看完张子枫新片,我们和导演曾赠聊了聊

新周刊 2022-06-28 18:10:19

在科技高速发展的未来世界,爱情将如何发生?最近,导演曾赠用短片《你好,再见》给我们提供了一个思考方向。

去年,她出现在竞技真人秀《导演请指教》的舞台上。第一轮IP改编,曾赠选择致敬自己童年的经典作品《大话西游》,将电影中她所理解的那种强烈的爱和期待,转换到现代社会。

短片《爱情》中,一个失恋的女孩来到《大话西游》拍摄地,穿着紫霞的衣服,苦苦等待着她曾经的恋人。

图源:豆瓣

在等待的过程中,她遇见了另一个愿意为她穿上可笑的至尊宝服饰、装扮成齐天大圣的男孩。导演曾赠将自己想要在电影中看到的爱情结局,真挚地拍了出来。

前几天,曾赠的最新作品《你好,再见》正式发布,这是B站联合坏猴子影业共同打造的《大世界扭蛋机》系列电影短片之一,也是曾赠交给自己和影迷的一份作业。

故事背景设定在未来世界,为了提高沟通效率,陌生人之间的沟通被限定为10句提前设置的必要沟通用语。导演想借此探讨爱情在未来的延展形式及其本质所在。

我们和曾赠导演聊了聊,有关于这部短片的创作、导演近几年的职业发展,以及作为青年导演的桎梏。

01

除了“你好”就是“再见”

压力和孤独之下,爱情将如何发生?对于这个问题,曾赠说自己还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答案,“但凡有答案,我就脱单了”。

执导《你好,再见》之前,导演曾赠一直习惯于实景拍摄和现实光感,这次是她第一次尝试近未来科幻题材的短片,97%的内容都是纯棚拍,这对她以往的导演美学体系是一次更新。

拍摄时间只有六天半,在这样的现实条件下,她和摄影师之间经历过很多轮的讨论和尝试。好在最后的成片还算让她满意。

故事大概是这样发展的。在2062年的城市里,社会和科技的发展,让人类沟通变得有限,且被生存必须的沟通占满,爱的表达没有空间,人类爱的本能被碾压。

影片中的人们在太阳穴处戴上主控沟通信息的仪器dot.。两个人见面后,可以举起手点击dot.来确认是否打开自己的十条沟通权限。

就是张子枫头上这个东西。/ 受访者供图

蓝色意味着愿意听对方说话,红色意味着只能听见对方事先设定的十句权限用语。两红,就意味着双方只传达必要沟通。两蓝,才可以正常对话。

片名《你好,再见》就表达了人与人之间的这种沟通关系——除了“你好”就是“再见”,只剩下最基础的必要沟通,没有其他相处的空间。

这个故事灵感来自于曾赠对自己生活的反观。

很长一段时间内,她不太与人沟通,只说一些功能性的用语,比如“放门口吧”“扫码付款”“你好”“再见”“对不起”“请让一下”,她感觉只说这些话似乎对她的生活也构不成任何障碍和影响。

“我会发现,科技越来越进步、大家越来越能快速找到彼此的情况下,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反而是越来越远的,沟通反而是越来越具有功能性但是毫无情感交流的,所以就有了这样一个剧本。”曾赠说。

《你好,再见》融合了科技和爱的话题元素,却不像其他的科幻片,将亲情、爱情等人类共通的情感铺在底部、包裹在故事里,而是一针见血、直指要害地探讨爱。

科技和爱哪个更能编辑、锻造我们,影响我们对于“我是谁”的看法?对于这个问题,曾赠认为,未来会给出答案。

电影海报也呼应主题,异常简约。/ 图源:豆瓣

“科技一直往前发展,人和人之间的相处模式,包括人性,都会往我们之前所有时代未知的方向发展。我自己的答案仅限于在《你好,再见》这个片子里所表达的期待而已,希望在疏离、隔膜、年轻人压力丛生的当下,大家多观照一下周围人的情绪和处境,彼此之间多一些关怀和温暖吧。”

“只有在关怀、温暖和善意中,才能产生爱。”曾赠说。

02

八年蛰伏

考入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硕士前,曾赠做过主持人、记者、编导。

2014年,她自编自导的硕士毕业短片《明月的暑期日记》,讲述了一个丧父的12岁小女孩明月在暑期由于怀疑和嫉妒,将妈妈的情人推入水中疑似死亡后,迎来了初潮的故事。

这部导演处女作在国内外包揽大小18个奖项,获得第34届德国慕尼黑学院奖沃尔夫冈最佳原创短片奖。

那一年,曾赠27岁。她暗自给自己立下一个目标——30岁前拍出一部长片。

两年之后,电影《云水》顺势而生,并入围荷兰鹿特丹国际电影节,获得三项提名。影片故事围绕着三个孤独的男人展开,一个和尚、一个旅馆老板、一个退休老干部,三人的性格、境遇迥异,但都因为某种程度的负罪感,踏上事关信仰的赎罪之旅,试图给自己的心灵寻找一个归处。

去年,她来到《导演请指教》的竞技舞台,她说自己参加节目的初衷是想尝试新的类型和方向,想让大家知道她是一个可以被发现的导演。

在节目上,她的首轮作品《爱情》在放映结束后,获得全场掌声和四位制片人的一致好评。郝蕾说:“这才是电影真正的样子。”

《爱情》剧照。/ 图源:豆瓣

第二赛段,曾赠选择将自己高中时的一段私密经历拍出来。

女主人公的名字同样是明月,这次她成为一个即将在爱和梦想中失去自我的女孩,遇见了相邻小院的患有阿尔茨海默症的老爷爷。在与老爷爷的交流、相处中,明月逐渐找回充盈的内在自我。

以前曾赠不喜欢在创作上过多暴露自己,因为担心自己投入过深而在技术上处理失控,更害怕自己陷入某种自恋。

“人总觉得自己的情绪好像是最重要的,当然这是一种创作的方向,因为你肯定对你自己的世界感受更深刻。”曾赠说,随着她年龄的增长、跟周围世界的相处不断加深,她开始思考:“我自己的故事,跟周围的人有什么关系?”

“拍《明月的花园》的时候,我只是想真诚地告诉大家,我就是这样长大的。我相信有很多像我这样,以同样的方式长大的女孩。所以,某一个瞬间我不害怕自我暴露了,我就是跟大家一样的人,表达自己的情感没有什么自恋或者羞耻的。”

曾赠认为,只要她袒露得足够真诚,那也就没有必要害怕他人怎么说。

03

“电影总不满足我的期待”

“导演工作对我来说特别像跟一个迷人的渣男谈恋爱,尽管很多人劝你离开他找个老实人嫁了,但你只要喜欢,肯定不会走,你会期待看到结果,尽管看起来大概率是不会有结果的。”

2017年,在访谈节目《我是年轻》中,曾赠这样形容自己和电影工作的关系。

《明月的暑期日记》获得国际大奖后,曾赠沉寂了一年,没有任何工作,所有活都黄了,电影节的奖金也花完了。

一个师姐安慰她:“还有那么多机会在等着你,为什么要消沉?”于是,曾赠开始潜心创作,终于写出第一个长片剧本《云水》,彻底走出阴霾。

云水剧照。/ 图源:豆瓣

拍完《云水》之后,她的导演事业也并没有从此一帆风顺,手上好几个电影项目都因为各种原因搁置、无法推进,甚至被迫取消。

曾赠透露,即便是在拍完《你好,再见》之后,她的情绪问题也很重。偶尔,她会写一写小说,作为自己创作的补充和心灵的抚慰。

很大一部分焦虑来自于“青年导演”的头衔,这给她带来一种“自尊上的紧迫性”。“每次听到‘青年导演’这个Title,我就会觉得留给我的机会不多了。一个35岁的女青年还能觍着脸几年说自己是青年导演?何况我已经出道八年。”

曾赠希望早点做出成绩——不断超越自己,看到自己更大、更闪亮的进步,拍出一部自己可以为之骄傲的电影。“因为我一直是一个对自己很苛刻的人,所以我很难满意。”

如今回想起来,为什么那时候她会抱怨电影是个渣男,曾赠说:“因为它总不满足我的期待。以前我在和电影的相处上,只是一腔赤诚地扑上去,现在更多的是希望知道我能为它做什么,我有什么东西是可以持续这个关系的。”

在这个过程之中,她始终没有降低自己对于电影的期待,“因为终点一直不可抵达。我会划分好自己阶段性需要做的事情,而不是一次性就想抵达终点。”

假如有机会跟那几年低沉的自己对话,她想说,不要浪费时间,赶紧写新的东西,寻找新的机会,而不是在明知一件事情不可为之后,再去为它做太多无谓的努力。“因为很多时候世界并不会发生奇迹。”

在电影行业蛰伏八年,曾赠如今已经准备好尝试更多新的类型和方向,面对更大的市场。

《大世界扭蛋机》是由B站联合坏猴子影业,延续“坏猴子72变电影计划”精神,战略性升级打造的“B站×坏猴子影业之73变青年导演计划”,作为扶持青年导演而诞生的电影短片厂牌,其旨在发掘优秀青年导演,为新生力量提供创作土壤与展示平台。

这次曾赠加入其中,制作电影短片《你好,再见》,就是她向前迈进的重要一步。

参考资料:

[1]《青年导演消失的日子:我们就想被看见》| 叉少.往事叉烧

[2]《导演曾赠:我离真正“好导演”的标准还差得很远》| 蓝二.黑白文娱

[3]《曾赠:前路有山,亦有海》| 陈晶.时尚芭莎

[4]《导演曾赠:拍电影就像和迷人的渣男谈恋爱,期待结果》|《我是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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