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文字中证道。——唐泪

千面影帝。

这个名号确实有足够的威风。

但如果仔细探究。

其下所掩藏的，是凌乱的脚步和戏路。

颇有点高一脚、矮一脚的意味。

单就此而论。

梁家辉也堪称影坛唯一。

但他都拍了些什么样的电影？

我们可以先把那些知名的、有品质的的电影都挑出来。

比如大致有《垂帘听政》、《火龙》、《监狱风云》、《爱在别乡的季节》、《情人》、《新龙门客栈》、《棋王》、《东邪西毒》、《黑金》、《刮痧》、《长恨歌》、《龙城岁月》、《跟踪》、《我的教师生涯》、《十月围城》、《寒战》和《智取威虎山》等电影。

这个片单或有一定数量的遗漏，但应该基本囊括了他较有品质的那部分作品。

这里面的类型，从历史、监狱、家庭、华侨，到江湖、乡土、武侠、政客、异国、犯罪、悬疑、动作、警匪及红色题材新编。

无视题材和角色，戏路跨度之广，确实令人咋舌。

但梁家辉的作品总量，足有超过一百二十部。

很多人喜欢说刘德华拍烂片，其实对比之下，梁家辉或才是影坛最不爱惜羽毛的人。

另外一些作品，根本无须探究题材内容。

只需要看片名，就能知道品质如何。

可谓一场“烂片”大赏。

有人可能会说，梁家辉拿了影帝就被封杀。

每个人都要生存，所以他不得不接拍大量的“烂片”维持生计。

但他这些莫名的电影，并不是八十年代作品，反而主要集中在九十年代。

包括有诸如《鬼干部》、《我老婆不是人》、《契妈唔易做》、《黄飞鸿笑传》，以及《92黑玫瑰对黑玫瑰》、《玫瑰玫瑰我爱你》、《神经刀与飞天猫》、《至尊三十六计之偷天换日》、《射雕英雄传之东成西就》、《狂野生死恋》、《一千零一夜之梦中人》、《慈禧秘密生活》。

有人可能会说，《92黑玫瑰对黑玫瑰》拿了影帝，《神经刀与飞天猫》、《至尊三十六计之偷天换日》、《射雕英雄传之东成西就》这几部大牌扎堆，怎么不说别人？

其实影帝这个东西，并不能盖章电影品质。

此外即便香港电影金像奖把最佳导演、最佳编剧和最佳电影都颁发给《92黑玫瑰对黑玫瑰》或者《射雕英雄传之东成西就》这样的电影，电影的本质，仍然是电影人的一场恶搞，除了商业票房和恶搞电影，并没有任何其他有价值的东西留存下来。

而这些电影，与梁家辉在职业生涯巅峰期的高品质代表作同期出现。

如果这么说都还不明白，就随便挑两个同期演员对比。

比如梁朝伟。

他参演了《射雕英雄传之东成西就》，有《亚飞与亚基》、《正牌韦小宝之奉旨沟女》，也有《神龙赌圣之旗开得胜》等无厘头搞笑电影，甚至还有跟风的几部江湖片。

但他在九十年代更多的是《喋血街头》、《辣手神探》、《重庆森林》、《东邪西毒》、《流氓医生》、《三轮车夫》、《春光乍泄》、《暗花》、《海上花》及《花样年华》等类型的“正经”电影。

而“恶搞”类型的电影，一则数量上不像梁家辉那样密集，二则在1994年之后就完全绝迹。

又比如周星驰。

他以无厘头的《赌圣》成名，而所谓“无厘头”，与恶搞的概念其实一线之隔。

但其后就一路在做减法，甚至以1993年的《唐伯虎点秋香》为标志，一路搞笑、一路蜕变，至《喜剧之王》时成功转型，作品日少但几乎部部经典，更有《功夫》这样的划时代之作。

换句话说，几乎随便在香港影坛挑一个演员，作品都不会出现这么夸张的“两极分化”现象。

而梁家辉甚至到新世纪，还在演《绝种铁金刚》。

进入一零年代，还在演《封神传奇》、《追龙2》和《追虎擒龙》，这十年虽然有两部《寒战》和一部《智取威虎山》兜底，但相形之下，烂片比例实在太高。

更多客串、友情出演的奇特角色不再赘述。

其实这个问题，对他的星路影响非常大，但很多拥趸不这么认为。

之前谈到，梁家辉有极佳的起点和星运，但也因为戏路的选择和演技的打磨，甚至是不爱惜羽毛的做法，导致他没有能够最终成长为影坛的巨头演员，很多拥趸表示反对。

他们的理由其实如上述，《神经刀与飞天猫》、《至尊三十六计之偷天换日》、《射雕英雄传之东成西就》这几部电影，不但有梁家辉，还有诸如张曼玉、林青霞、王祖贤、刘德华、张国荣、梁朝伟等等大牌演员的参演。

但他们没能看到另一面，这里面的演员，有哪个演员的作品，恶搞电影比例有梁家辉这样高？

更兼还有一个问题，这些人都是主角型演员，隔三差五就有一部量身定制的电影出现，甚或再不济也是双主角或者多主角之一。

有一个词用来形容这种情况非常合适，此消彼长。

观众会留下什么样的印象？

这个问题当然其实郭富城也有。

他的影片类型也非常芜杂，但与梁家辉不一样的是，郭富城从来不接那种“看起来就是烂片”的类型。

比如前文提到的《我老婆不是人》、《契妈唔易做》、《黄飞鸿笑传》，以及《92黑玫瑰对黑玫瑰》、《玫瑰玫瑰我爱你》，以及《狂野生死恋》、《一千零一夜之梦中人》和《慈禧秘密生活》。

这些剧本估计递到郭富城经纪人那里，就会马上原路返回。

所以郭富城以芜杂戏路，反而扯起了品质的大旗。

这里面，演技不断精进是其一，但注重剧本品质这个因素，也确实不容忽视。

所谓“烂”剧本，在剧情逻辑上首先就是失当的，从而会带来角色逻辑的莫名，在这样基础上的表演，能提供多少养分给演员？又能够真正精彩到哪里去？

至于“烂片不烂角色”。

这个道理当然是成立的，因为表演这个东西，抵达一定高度之后，其实是很难会“烂”的，除非不走心，或者是题材与角色难度完全超出了演员上限。

但作品品质与表演能力，其实同等重要。

好品质电影在演员作品中占比越高，会意味着终极成就越高，这是不易的真理。

我们当然只是“事后诸葛”。

梁家辉的影路。

也无非应了李翰祥导演的一句话“我要捧你做明星，你却跑去当演员，没出息！”

当然梁家辉的目标，或是去做一个戏痴。

而他的成就也已经极高。

但如果回溯来看，若他的戏路不那么芜杂，也更为注重品质。

凭他出神入化的表演能力。

会不会更上层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