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界》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最后的温柔哦 2020-02-22 11:53:55

文 │ 晚舟

初登场还可爱的铁林在想出头的“欲望”里变得面目全非,临逃走还是惦记着那一纸任命书;金海的“死而复生”惹出了不少观众的眼泪,新世界终究还是对他敞开了怀抱;徐天在旧世界里横冲直撞这么久,依旧保留了执拗的一面。《新世界》的落幕,是一片暖融融的秋收与新生。

相较于五年前的《红色》,围绕在《新世界》背后的声音则是

冰火两重天

:一边是数据上的“高歌猛进”:累计播放量27.5亿,在骨朵热度体系里拿下1月27日—2月2日的周榜榜首;另一边则是反馈里的质疑与疑惑:“二十二天的内容铺陈在七十集的体量里会不会太长?”“将徐天设定为这样不懂变通的性格究竟有何用意?”导演兼编剧徐兵也在大结局第二天亲笔撰文回应,字里行间都是感谢宽容,剧终恩怨散的局气。

熟知编剧徐兵的人都知道,他的写作习惯是“

没有事前规划

”。“就是说我是在写完70集之后,发现就差不多是20多天的内容。

所以这个故事是自然形成的,没有通过设计。

这个自然生长的故事放在了解放前的四九城里,三个异姓兄弟白纸坊警察徐天、国民党保密局成员铁林、京师监狱狱长金海在封锁的城内摸索着出路。金海是熟悉的大哥形象,行事有章有矩,初看是“教父”一样的角色,但面对时代的洪流,依然是灰头土脸的小人物;铁林是典型的墙头草,一心只顾自己,“他根本不管社会上的道理,只要把小日子过好,所以他最后干了那么多坏事。”徐天是一根筋的单纯,他穿行在四九城里,对未来的一切都带有懵懂的天真。

《新世界》里每个人物的性格是自然生长的产物,而徐兵的创作动因始终来自“人物和环境的矛盾。

徐兵解释道,人物与环境始终都会存在矛盾性,人的成长来源于对于环境的不安全感,“所以人们一直在奋斗往上爬,或者寻找某种人生道理。人这一辈子做的所有的事情,都要让自己活的更安全、更舒适。

当放在旧世界将要毁灭的时候,人和环境的矛盾更加剧烈

。”在这个剧烈时刻,《新世界》迎来了这个争议度极大的男主角徐天。

格格不入的徐天

作为男一号的徐天

,是旧世界里一股横冲直撞的力量

。礼崩乐坏的旧世界里,城外是解放军的炮火,城内是老百姓的麻木度日以及各路人马的暗流涌动。只有白纸坊警察徐天,认真地追逐着一个贩卖烟土的人,甚至不惜惹上地头蛇,被埋进土里九死一生。

心爱之人贾小朵的死亡像一记闷棍敲在这个年轻人的头上,

观众们企图在这个冲动的年轻人身上看到成长、复仇等命题,但他的“莽”一直到了大结局都依然没有改变。

而在编剧徐兵眼里,

“徐天”这个人物是需要放进“旧时代”的背景下考虑

,他的性格与塑造不能以现代社会的思路去衡量。“我们观众在看戏的时候,

会把戏里的人物关系、社会道理,映照到现代的现实社会里

。”这种落差也造成了徐天的“不讨喜”,但徐兵有他的坚持。

《新时代》的背景是在建国之前的旧时代,徐兵赋予徐天的性格品质是“在旧时代崩坏的规则下,他不是识时务为俊杰、能变通的人,

只是守着一个最基本的道理左支右绌。

这个人跟旧世界格格不入

,他身上有股愣劲。”

于是徐兵挑中了还是新面孔的尹昉,“在这个年龄层的男演员里,他身上有接地气的帅感。”第二个原因则是徐兵希望找一个“不是熟人的男演员担当男一号,因为熟人没有代入感。”

在这场“新”与“旧”的抉择里,徐天的“不知变通”承载着“普通人的美德”。这个美德是在“所有道理都无用的旧时代,不管世俗的桎梏,要讲明白道理。讲不明白,碰得头破血流也要讲明白。这种执拗的可贵性,在现实生活里头也算稀少,大部分人碰壁之后半道就拐弯了。”

不同于《红色》,徐兵在这次的《新世界》里想讲一个“干巴利落脆”的故事。因此,

徐天是旧时代的一组对照,他的“莽”更多服务于这个江湖气的男人戏。

用他的“不讨喜”来反衬在旧时代妥协或折节的铁林们。

徐天的“不讨喜”映照在现实是一个“麻烦”,但放在无人计较道理、大家都沉默的旧时代里是一股新力量。“他的道理在旧世界讲不通,但在新世界能讲明白。他的较劲在不喜欢的观众看来是麻烦。

但如果大家都怕麻烦,那旧社会依然不会变好,是不是这个理?”

七十集的“慢工”

《新世界》的制作周期长达一年零三个月,二十二天的故事铺陈在七十集的体量,因此也赋予了剧集

大量的细节与伏笔

:比如大量空镜头展现的天空与草木,四九城的江湖气跟暗流都在细节里;解放军盘旋的飞机,胡同里老百姓有条不紊的日子形成某种对比。

游荡在北平城里的骆驼,也在这样长篇幅里暗含其艺术表达。

徐兵解释道,这是一个很淡的印象化的象征性线索,“在第一集,这只骆驼与驼队失散游荡在北京城。我们安排了几次小红袄杀人的时候它都在场,所以其实它是凶杀案唯一的见证人,

虽然它不会说话,但就像那个沉默社会的缩影,无法发声,无处可说

。直到倒数第二集解放军进城的那一天,它回到了它的驼队,那一天也是小红袄真实身份水落石出的一天。”

同样的,长篇幅的叙事也让故事节奏遭受了不少抱怨,因此也有观众认真发帖“什么样的人适合看《新世界》”,有豆瓣网友认为“过于年轻的人们接受有点代沟,容易把当代的生活经验代入那个旧时代,产生许多不解,进而认为影片拍得不真。比如工业化大生产的当代,注重协作,技能树中人际能力的圆融是高位。但作为手工业为主的旧时代,专业技能和勇敢是高位。”

徐兵也承认“

这部剧是有一定门槛

。”剧集市场在资本进入的变迁里形成了一套快捷的流程,观众的重点也从美术、画面、剧情等因素优先放到了演员身上。“现在做剧大多是产品思维,第一要义是满足观众,让观众高兴。但长期以来观众的兴奋点会越来越低,对剧集的要求也会变成更加直接的刺激性,内容也会越来越直白浅显,这就是泛娱乐化。”

徐兵分析,

英美剧因为观众不熟悉演员,因此更能沉浸在剧情发展

。“观众看国内剧的习惯是在两三集内知道基本剧情走向,然后关注度就在演员身上。但《新世界》不是关注这个演员。观众就着急,怎么看两集怎么就看不到结局呢?”

而以贾小朵死亡开场的《新世界》,在近六十集后的长度后才将凶手身份勾勒完毕,

这极大挑战了观众的耐心,而剧内外时间的错位也让习惯于强刺激性的观众更加焦躁。

《新世界》的野心是想用大量的篇幅勾勒那个复杂年代里的众生相与各自的抉择,但在群像的节奏把握里,稍有不慎便是拖沓。

“回头看每一步都可以做的更好”

《新世界》之前,徐兵执导了电影《缉枪》,因此到《新世界》时,他遇到的最大困难是

“拍摄时期太长了”

。编剧徐兵是一个

很自由的人

,在此前接受媒体采访时他曾提到自己执导电影时的崩溃,“时时刻刻被所有人盯着,指望着。”他自认为喜欢独处,时不时需要“与人隔离”。

将自己的作品转化成影视语言,对于他而言并没有太多困难。入行十多年,除开编剧工作外,他还兼任监制工作。“把剧本写完了之后,我还负责跟资方去定导演和演员。定好之后,再跟导演和演员一块讨论戏的方向、演员表演的风格以及舞美风格方向。开机期间我需要去现场看素材,等到后期制作也会参与进去。因此我对拍摄一点都不陌生。”

他对自身的创作享有绝对的话语权。“十年前我就不接受委托创作了,我只写我自己喜欢的东西,也没人改过我的剧本。”当然他也承认,“现在回头看,每一步当然都可以做的更好。这是每个创作者的心态,拍下部戏的时候也会觉得会有更多的进步空间。”

因此,

徐兵在创作上更多是直觉性的选择,他赋予了笔下人物自生的空间,任由人物带动故事发展。

比如小红袄的真实身份也是在五十集的时候自己浮出水面。第一集时他也没能确定凶手的身份,在经历五个小红袄后,“我才很清楚十七这个人应该是小红袄。”

在如何劝服张鲁一接下铁林这个角色的问题上,徐兵的回答也同样自由。“就是因为他是我哥们,我强迫他演的。”相较于讲道德好面子的大哥金海、执拗一根筋的徐天,铁林的摇摆与最终屈服是更令人怅然的过程。一开始张鲁一非常排斥,“但我并不是瞎胡闹,演员是不可能塑造跟自己完全没关系的角色。那张鲁一性格里面有跟铁林暗合的一面,我们只需要共同地把他这一面给找出来放大,然后调整好他就是铁林这个人。”

而观众的审美变迁并没有给他造成困扰,他始终保持着创作者的基本认知。“创作者与观众是给予与反馈的关系。

创作者写了一个东西,有人喜欢它,也肯定有不喜欢的声音,这都是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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