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在时间里的父亲》:奥斯卡的工整作业,还是感人大戏?

抛开书本 2021-04-08 16:05:33

奥斯卡上周公布提名,由法国剧作家佛罗莱恩·泽勒导演的《困在时间里的父亲》获得包括最佳影片、最佳剪辑和最佳男主在内的六项提名,本片近日也已经上线流媒体。

文:跑跑

策划:抛开书本编辑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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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在时间里的父亲》是一部披着古典气质外皮,内在十分现代的电影,这也意味着它有着一些现代电影明显的问题。

影片用年迈父亲的阿兹海默症作为切口,让主人公不断在记忆和时间的迷宫里来回穿梭、迷失,但正是这样的记忆混乱让他得以重新审视自己和身边的人。

影片开头,中年女儿安(Anne)伴随着古典乐快步走进她年迈父亲的公寓,父亲安东尼正在安详地坐在房间里听着音乐。安开始质问父亲为何刁难她请来照顾他的护士,父亲予以还击,认为自己并不需要别人照顾,安不得不坦白自己即将要离开父亲,必须要确保父亲生活无忧。

开场节奏平缓,大概只有安东尼·霍普金斯和奥利维亚·科尔曼这一对奥斯卡影帝影后的表演让人称道,影片看上去正朝着情节剧的方向发展。

然而,父亲一个毫无预兆的转身过后,房间里出现了一个陌生人,一个完全不同的故事在这间公寓里开始上演——安不过是下楼去买鸡肉,而他正住在安的家里,自己面前的是女儿的伴侣。

等父亲回过神来,重新确认了这一层“新的现实”,影片所给我带来的新鲜感也就在这一刻完结了。

用摄影机和剪辑来“欺骗”观众,让观众直观地体验到时间的流逝或时空的转换,让角色在分秒间变换身份,这是电影最经久不衰的魔术之一,它鼓励观众们更自由地去投射自己的想象和欲望,而这幻想的力量也帮助我们在电影里呈现出人性的复杂和深度。

在这部电影里,泽勒似乎还没摆脱他剧作家的身份,还没有深入地思考如何从影像中召唤记忆的幽灵,只是依赖文本中的多层时间,一步步深入角色的内心,确定角色欲望的投射对象。

影片在开场时就将所有的角色设定为了父亲某种欲望的投射,比如,安是父亲的长女,对父亲关怀备至,父亲对她厌烦却又依赖;安的妹妹喜爱艺术,追求自由,父亲爱而不可得;安的伴侣是外人,也是威胁,时刻可能戳破安对他的保护;护士,如同片尾所看到的,代表了一种俄狄浦斯的恋母情节。

电影随后便不断地用类似时空转换的手法,让类似的剧码重复上演,父亲欲望的投射在一次又一次对自我和他人的怀疑的过程中只是不断被确认,放大,但欲望投射的主体和客体之间的关系已经被钉死。

我们作为观众也就无法去想象更丰富的人物关系,只能依靠着演员强大的表演将记忆迷宫带来的不安全感加强,直到最后崩塌。

和大家设想的一样,片中的父亲倒在了护士/母亲的怀里,成了小孩子——又一次完整地展现了俄狄浦斯情结。

这样的电影也许更接近人类“真实的回忆”——相似的人在相似的地方出现,带着明显的投射的欲望,但就观众体会到人的潜意识和记忆的复杂性而言,这样的办法未免太轻巧地总结了一个人的潜意识,也堵住了记忆和幻想继续延伸的可能。

这部电影让我想起了查理·考夫曼的新片《我想结束这一切》,主角同样是在错乱的时空中去深入自己的内心,反思自己和周围世界的关系。

不同之处在于,考夫曼一开始便将故事设定为了一次返乡旅程,因此角色并不被固定于自己的世界,而是在旅途中找回和发现自己的记忆——新的人物和物品不断出现,在近乎悬疑片的配乐和影像中,过去被一点点揭示,从父母到清洁工到冰淇凌店员,考夫曼让我们在旅途中缓缓堕入记忆里的世界,这样无疑比从一开始就将时空的混乱归咎于人物失忆更能模糊现实和记忆的边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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