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派传人谭元寿,继承了家门的德行和艺术,将坐科称为七年大狱

北展溜溜球 2021-04-04 21:55:00

谭元寿先生是谭派第五代传人,也是著名的京剧表演艺术家。2020年10月份,谭先生的去世给中国京剧界蒙上了一层阴影,也让京剧的振兴更为困难。本文中,让我们走进谭元寿先生的一生。

取名百岁,为谭家带来好运1924年,红极一时的生行演员谭富英举行了隆重的婚礼。婚后不久,就生下了一个女儿,一个儿子,却都不幸先后夭折,这给全家人的心头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1928年,第三个孩子诞生。为求得长寿,取名为寿颐,祖父谭小培特地为这个孙子打制了长命锁,取乳名百岁,这就是日后活跃在京剧舞台之上的谭元寿。

谭元寿的降生,更使得这个家庭时来运转,不仅讨回了祖宅,演出的收入也几何倍数的增加,甚至出现了整麻袋的现钞送到谭小培房间的盛况。

富连成社,堪比七年大狱说起科班学戏的经历,对谭元寿来说真的是七年大狱。十岁时,谭小培仿照当年谭鑫培忍痛将谭富英送到富连成坐科的做法,把谭元寿送进科班。并且发话:该怎么管教就怎样,不必手软。

谭元寿成为富连成元字科学员,并且起了元寿的艺名,这也就是名字的来源。在富连成七年的学徒生活,之所以称为“七年大狱”,实际上是因为严格的管理和严厉责罚的相随。

“七年大狱”中,谭元寿无论什么样的苦都无怨无悔,唯一的遗憾是没有学习相应的文化课程。

走南闯北,寻觅真经1945年,在富连成从上海和东北演出归来不久,谭元寿就出科了。正赶上对演员艺术生命有决定作用的倒仓期,一年多的时间,没有唱戏。

经过一年多的调养、学习和观摩深造,谭元寿的嗓音基本恢复。彼时的他也跃跃欲试,准备重返京剧舞台。第一场演出,与杜近芳联袂演出《红鬃烈马》。那一年谭元寿18岁,杜近芳15岁,两人小试牛刀,一炮而红。

接着,叶盛章先生又抛出了橄榄枝,要他参加金升社组织的演出;其后,又跟随叶盛兰去南京演出;回到北京后,又到荀慧生的“留香社”唱了一年多。

随后,谭元寿又到天津南市的几个戏院演出,正当起劲的时候,梅兰芳的大管事专程从北京赶来,说梅先生特地邀请他回京,请他陪同梅葆玖唱几出戏。

谭梅两家的情怀持续几代人,两家互相扶持,共同为京剧的发展助力。

谭元寿回到北京,梅兰芳客气的说,请他捧捧玖弟,为他与梅葆玖组织了一个班子。梅葆玖和谭元寿开始了正式的合作,演出了《红鬃烈马》、《打渔杀家》等经典曲目。六十年后,梅葆玖,谭元寿说起排戏的时光,依旧感慨万分。

永远经典的郭建光1964年的京剧现代戏观摩大会,给了谭元寿新的机会,上级将排练新戏的任务交给了谭元寿,在整个剧组的努力之下,特色鲜明的郭建光诞生。以后也因为这个郭建光遭受非议,已经是后话了。

为了整部戏的真实性和感染力,剧组人员专程去部队里体验生活。谭元寿曾经做过军人,又主演过大量现代戏,认为自己还是有一定的舞台经验的,演现代戏问题不大。但在排练之中却发现,虽有前面的基础,却依旧逃不出传统戏的老路。

完成生活体验的第二天,剧组就回到了排练场上。通过排练,在舞台上再现他们在部队的精神面貌,充满了青春朝气的人物形象也就诞生出来了。

1964年3月底,当时还叫做《芦荡火种》的《沙家浜》开始公演,受到了观众的热烈欢迎。剧场内的掌声、叫好声不绝于耳,正如媒体的评价:掌声就是批准,连演一百多场还难挡观众的热情。

郭建光这个角色是谭元寿所演的角色中,分量最重的一个,也是最完美的人物形象。

打金砖,老树散新枝八大样板戏的年代过去之后,京剧舞台上呈现出一片繁荣的景象。谭元寿却清楚的认识到,京剧的寒冬不在他人,而在于京剧自身。大批名演员的离世,才是不叫座的根本原因。

果然没过几年,京剧的观众越来越少,剧场上座率越来越低。虽然谭元寿、袁世海、杜近芳等自负盈亏的改革得到了艺术和经济利益上的双丰收,却也在胜利的凯歌声中寿终正寝。

作为京剧世家的传人,有良知的大家,谭元寿自然不愿意看到京剧如此颓势,因此拿出了一出又一出的拿手戏。拿手戏,绝不是请人造势的下三滥,而是实实在在的票房价值。

1980年,他主持恢复上演了《打金砖》,这部戏由李少春发扬光大。李少春最后一次演出此戏是37岁,而谭元寿最后一次演出已经60余岁。这部唱做兼具的重头戏难度极高,足见元寿老功底之深厚,以及老艺人的担当。

这出戏演出之后,反响特别大,甚至在社会上出现了“打金砖热”。六十高龄,台上卖力,观众喝彩;下台后人瘫在椅子上,懒得说一句话,不住的落汗。

当时剧团的领导也带自己的亲戚朋友看戏,先后乘着公家的汽车回营,却没有一个人上前问问元寿老的状况,也没有一个人让谭元寿搭个顺风车。只有他的夫人心痛落泪,谭元寿擦擦汗,走出老远,赶上了最后一班公交车。

薪火相传,看门戏定军山提起谭家,就不能忽略传承七代的谭门,就不能忽略谭家的看门戏《定军山》。

何谓看门戏?特别擅长!如今的演员大都是能走完过程即可,擅长二字可是重若千钧。《定军山》这出戏,一般演员都不敢动,因为负担太重。黄忠的这一套盔甲,有15斤重,再加上里面的胖袄、外面的靠肚子,脚上的厚底靴,头上的扎巾。一般人搬上就寸步难行了,更别说表演了。

所以要把这戏唱得圆满,没有三五年功夫是拿不下来的。这大概就是谭元寿坐科时怕挨打,出科之后却感谢戏班打的缘故。以至于在谭正岩学戏时,谭元寿恳求在上课时增加严格的体罚,正应了打的苦衷。

永远不称艺术家谭元寿曾经说过这样一段话:“大家都是搞戏曲理论研究的,见过许多京剧大家,有的已然作古,许多同行比我强得多。不管你们评论哪一位艺术家,我都没有意见。只求在我的名字前面,千万不要标上艺术家这三个字。”

谭元寿解释说:“万事皆有个比较,杨、梅、余称为艺术家,我父亲称为艺术家,我也称为艺术家,真是汗颜。”元寿老所举得例子,都是京剧界巅峰时期的巅峰人物,常人哪能企及,足见老先生的谦逊。

现今却有许多艺术不满、虚荣心爆满的演员挣着抢着艺术家的名讳,令人唏嘘。

前辈的教诲,永远记得谦逊是在谭家人身上的一个标签,自从事梨园行以来,就捆绑在他们身上,并且一直未曾散去。

一次中央电视台要录节目,当时谭元寿已经年逾古稀,基本脱离舞台,并且下午一点到四点的午睡是雷打不动的。媒体录制节目,也多是在四点钟之后。

可有一天下午,电视台为他的师叔王琴生录制节目,他下午一点就到达了电视台。旁人问起,为何今日与旁日不同,谭元寿回答说:“王琴生先生是我的师叔,就跟我的父亲一样。你想,我的父亲来录像,而我却在家中睡大觉,岂有此理?”

那一天,谭元寿在王琴生左右,忙着给老先生穿服装,跪着给老爷子穿靴子。因为天气比较热,谭先生还拿了一个手持电扇,用手举着给老爷子吹风。然后坐在台下看老先生录像,时长嘘寒问暖,怕他累着。

这缘于谭元寿跟随父亲谭富英伺候余叔岩的经历,“这没有什么会不会,你自己唱戏,自然知道演员什么时候需要什么,自然也就知道怎么孝敬他了。”谭元寿跟包王琴生,与谭富英跟包余叔岩并无二致,基本上可以称为上行下效。

2020年10月,元寿老走了,人间再也没有郭建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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