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综良心,靠他抢救?

坏姐姐来了 2022-06-27 23:02:41

第六季开播以来,《向往的生活》一再陷入争议。

除了「无聊」,还有「造假」。前不久,被爆饭后收拾有专门的#洗碗阿姨#;最新一期节目,黄磊沙溢出海捕获十几条大鱼又被质疑是#道具鱼#。

真相到底如何,各有各的说辞。也许关键在于,节目营造的田园牧歌、远方幻想,已经越来越趋于幻灭,所以幕后才总是比台前精彩。几期下来,甚至几季下来,唯独有一个男人,让观众视线回归节目本身,重新思考什么是向往的生活——许知远

《十三邀》出圈后,许知远多少算一个知识分子网红。但在更大众化的综艺受众这里,他仍然是一个陌生的闯入者。泡面头、白衬衫,趿拉着拖鞋扬起一路飞沙,出场就画风独具。这也正是他的可贵之处——没有明星光环,却更能诠释节目精神。之前院长就聊到过,《向往的生活》不再让人向往,是因为从他们身上再也看不到最初的热情。

许知远身上旺盛的好奇心,正是节目的救命丸。一路过来,从司机师傅的工作到路边的一棵树叫什么,问个不停。遇见什么新奇的事情,都要上手一试。别人打卡式观光,他在观察、发问、体验。

短短的一天一夜,许知远没有浪费任何时间。不是在村口跟当地人了解风土民情,就是在树屋享受音乐、咖啡和独处。看到船就想出海,出海就忍不住掌舵,若不是节目的限制,他还想去到更远的远方。

海岛的一切,在他眼里都是富有诗意的。比如海边千奇百怪的声音:

比如当地人与海洋的亲密:

司空见惯的风景,在他眼里别有一番意味。于是,这片海岛不再是单调的背景板,它的生命与历史夹杂着海浪与风声向我们扑面而来。如果说其他人是来蘑菇屋做客吃饭,许知远是真正地对当地人产生兴趣,跟当地环境发生化学反应。所谓向往的生活,不正该如此?他也是节目史上最反剧本的嘉宾。他有自己单独的行动路线,不会刻意跟大部队待在一起。被何炅拿来开涮:你仿佛同时在录另一档节目。此前也说过,《向往的生活》越来越像公司团建。众人一来,就围着黄磊、何炅转,等着分配干活。这种紧张和自觉,在年轻艺人或者敬业艺人的身上尤其明显。但许知远,居然真的享受起了海边的悠闲时光。

在这样的人旁边,浑身敬业精神的杨迪都有点慌,几句话不离干活。但是身体又诚实地跟许知远难分难舍。

与以往不同,许知远的自在散漫,不但没有招来口诛笔伐,还让观众代入了他的舒适。陈赫、李诞也不喜欢干活,但那某种程度上是他们制造综艺感的方式。许知远压根没有想着节目,而是沉浸在当下。就算嘴上说着逃避家务,真正干起活来并不抱怨,反而觉得“好玩儿”“有意思”“有成就感”。

相比之下,常驻mc的劳动环节,除了累已经传达不出其他情绪。

真正的向往是会感染到观众的。从出场到离去,许知远只是在做自己,就带来了其他人很难达到的综艺效果。连走路都是笑点节目结尾,黄磊对何炅说,“我去当一会儿许知远。”‍然后捧着茶杯,‍面对大海,独自落寞了许久。‍‍‍我想这不是一句玩笑话,某种程度上,黄磊想必是羡慕许知远的。他身上的自由自在、好奇心与感受力,是黄磊做这档节目的初心所在。如今,已经逐渐被商业气给磨平。文艺男神下厨房,久而久之,只剩走形的身材和松懈的心气。

许知远这款文化人,在综艺里的表现往往超乎预料。早在之前的《吐槽大会第五季》,他就以“文化式吐槽”出圈过。To张大大:“审美的偏狭,是一种智力的缺陷。”To李雪琴和王建国:“CP跟期货一样,是一种没有兑现的爱情。”To金星:“我想即使鲁迅上了她的节目,她也就是问问:在北平一个月挣多少钱呢?你的故居是租的还是买的?后来跟闰土还有联系吗?我估计鲁迅听完就想说两句话:一句是脏话,另一句也是脏话。“

有人说这样高级、精准、带典故的吐槽,让我们代入了一下:如果鲁迅再世,他来说脱口秀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没有说许知远鲁迅再世的意思)同为记者和写作者的易立竞,也有着天赋异禀的综艺感。她采访时的犀利、冷面、毒舌带到吐槽里,脱口秀界“灭绝师太”从此有了脸。其他人吐槽明星,碍于面子、不痛不痒。她一出口,才真正有了单刀直入、一击毙命的爽感。

虽然段子都是编剧写的,但放在他们身上才成立,才有那个味儿。记得不久前,C语言大师陈丹青有段采访火遍全网。“喜欢画画我C,拦不住的。”“艺术就是装B啊,我喜欢装B这个词,我从小就装B,装成了现在。“

明明前一秒,他还在身后的大都会博物馆介绍高雅的绘画与文明。听陈丹青的粗口,一点都没有被冒犯的感觉,因为其中有思考、有内容。雅与俗的反差,反倒给这位艺术家增添了独一无二的魅力。论综艺感,其实有几个人能比得上这样肚里有货、敢讲敢做的文化人。再比如哥大毕业、巨富之女的艺术家曲家瑞。在《康熙来了》爆料她和渣男的恋爱往事一点都不掉价,怼起那些肆意贬低女性的直男癌来,更是爽到爆炸。她不仅强大自信,还把这份自信传达到镜头前的每个女性那里。

想来,我们喜欢的不止是他们更会表达,还有这些表达背后的真性情、真态度、真善美。这正是国产综艺里最缺乏的东西。但许知远们,在国综里注定是稀有款。很多人上综艺,提供的作用都是搏眼球、搏出位——年轻貌美的,逃不过“绿茶”“恶女”人设,资深大牌的,逃不过爹味说教。最近被《五十公里桃花坞2》送上风口浪尖的宋丹丹,让我想到韩国一档真人秀。

同样是上了年纪的国民女演员,同样是人生坎坷的单亲妈妈。罗暎锡将镜头对准75岁的尹汝贞,成就了豆瓣9.6的韩综《意外的旅程》。

也许你会说,那是因为宋丹丹的魅力无法与尹汝贞相比。但剧本选择展现哪一面,她们的形象也就天差地别。比如,备受爱戴。去年,尹汝贞因《米纳里》得到奥斯卡最佳女配,成为韩国女演员第一人。上台后调侃好莱坞那群人念错她的名字,幽默发言还受到了不少西方观众的喜爱。今年,她受邀为最佳男配颁奖,虽然不知道最终得主是谁,还是特意为了《健听女孩》里的听障演员学了手语,再次狂拉好感。

除了传达她的人格魅力,还有韩国人对韩国电影站上国际舞台的满满自豪感。比如,真实清醒。当着镜头,尹汝贞毫不留情地揭起了奥斯卡的短——品牌只给最佳女主角赞助礼服,去年作为最佳女配角候选人的她,只能自掏腰包买礼服。尹汝贞感叹,“奥斯卡这个地方,就是资本主义的极致啊。”对于名利场那套,她早就尝遍其中冷暖,于是也就看清了、看开了。

在她眼里,“演员不是艺术家,是干体力活的劳动人,还是要融入感情的劳动。”哪怕75岁,她仍然保持锻炼,面对工作还是像模范生那样努力用功。

比如,温暖可爱。拍摄期间,罗PD大惊:老师您真的是社交达人啊!源源不断地有朋友上门拜访,有闺蜜老友,也有她口中的“孩子”,大多都是十年以上的交情。比如工作和生活上都离不开的经纪人仁雅,汝贞接到她妈妈的电话,不断感激对方生了一个好女儿。

相识半个世纪的闺蜜花粉红,是唯一可以跟汝贞分享同一张床的人,虽然前提是要在中间隔一条线。老了还在发光发热的静子,明明自己厉害到拿艾美奖,和唐尼、昆汀做邻居,在汝贞面前却是“姐姐长、姐姐短”的幼稚迷妹......密友形容,汝贞交朋友就像是收集一些内心有缺失的人,每个人都记得她带给自己的那些温暖,反过来,汝贞也是一样。他们彼此信任、彼此支持、彼此感恩,结成了家人一般的关系。

明明都是些平淡的工作和休闲日常,韩综却拍出了让人落泪的动容。日本有是枝裕和拍树木希林,韩国有罗英锡拍尹汝贞,而我们呢?恐怕没人相信70岁之上的女演员能够撑起一档节目的看点。像宋丹丹这样的综艺常客,拿的无一例外都是“倚老卖老”剧本。至于她本同样丰富的人生故事,很少能够得到尊重和展现。我们缺的是有内涵的综艺对象吗?许知远那期《向往的生活》,有个让我印象最深的镜头——当一位本地女人挑着海草路过时,他对着正在拍自己的摄影师说:“拍他们多好。”

是啊,拍真实的劳动群众多好,拍丰富的阅历和人生多好,拍细腻的感受和温情多好。国产综艺缺的,从来是审美和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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