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被骂了,他到底还有多少丑闻

独立鱼电影 2022-11-05 10:17:33

郑州富士康「大返乡」,震惊全国。

国道,田埂,随处可见。

有人走了四十公里,双腿发麻。

有人直接露宿田野,蓬头垢面。

舆论发酵后,网友纷纷感到惊奇。

富士康,怎么了?

关于这家公司的争议、调侃,多少年来从未间断。

这既是一家世界超级工厂,也代表了一个社会缩影。

在工厂里面,是一群基数庞大却容易被遗忘的人。

好在,有不少影视作品都将镜头对准了他们,记录他们的困境。

今天鱼叔也借这个机会,和大家聊一聊——

富士康的打工仔。

在很多人眼里,富士康有一顶摘不掉的帽子——

血汗工厂。

2010年,富士康连续发生14起跳楼事件。

为此,厂区所有楼房都安装了天网、隐形网和地网,以阻止更多人跳楼。

作为劳动密集型企业,富士康推行的是流水线模式的作业。

《18岁的流水线》中,杨鹏就是流水线上的一名「老员工」。

由于父母的矛盾,他初中一毕业,就来了厂里。

迄今,已有6个年头。

流水线,被分成各式各样的工位。

每个位置,负责的任务难度各异。

刚来厂里时,杨鹏缺乏经验,选了最难的那个工位。

一天工作下来,他连碗都拿不稳。

因为长年和电子零件打交道,杨鹏的手指经常被划破。

每次,他都平静地走到线长的工位。

简单地包扎之后,又立马回到了岗位上,重复刚刚的动作。

流水线的工序,不会等某一个人。

他一个人停下,后面所有人都得停。

如果造成的损失,落在杨鹏身上就是两个字,扣钱。

来自广东的许立志,也是流水线上的一员。

纪录片《我的诗篇》,记录了他令人唏嘘的人生。

他沉默寡言,学历不高。

却写得一手好诗,多次在厂报上发表。

2011年加入富士康后,他写下许多与流水线工作有关的诗篇。

他写下《流水线上的兵马俑》,将员工们比作兵马俑。

描述身边流水线工人的每天生活。

这些不分昼夜的打工者

穿戴好

静电衣

静电帽

静电鞋

静电手套

静电环

整装待发

静候军令

只一响铃功夫

悉数回到秦朝

除了机械化的操作流程,富士康的作息也令人窒息。

几乎所有人都需要两班倒。

白班是10个小时,夜班是11个小时。

全程除了吃饭,少有休息,连上厕所都只有十分钟的时间。

许立志想睡觉,但机器不停,他就不能歇息。

长此以往,他患上了抑郁症、失眠、偏头痛。

他在《打工仔》这首诗中,这样写道:

我像流水线一样辛苦的光阴

和最新款手机一起打包

贩卖到大洋彼岸

等待下一个轮回

他就像《摩登时代》里的卓别林。

在机械的重复中,自我异化成工业机器的螺丝钉。

性格内向的他,将这些都吞进肚子里。

直至意志越来越消沉,写的诗也越来越压抑、沉重。

「他从来把一切的痛苦都一个人担着。」

2014年9月30日,24岁的许立志跳楼自杀。

自杀前,他曾写下《我咽下一枚铁做的月亮……》这样的诗。

我咽下一枚铁做的月亮

他们管它叫做螺丝

我咽下这工业的废水,失业的订单

那些低于机台的青春早早夭亡

我咽下奔波,咽下流离失所

咽下人行天桥,咽下长满水锈的生活

我再咽不下了

自杀后第二天,许立志的微博更新了预先设置的动态。

阳光总会再次出来。

只是,不会公平地洒在每个人身上。

「新的一天」

对于富士康这样上百万人的企业,许立志的死是微不足道的。

和此前的14连跳一样,很快被工厂业绩单淹没。

人们津津乐道的,也只剩下新款手机的价格、销量。

时代的列车呼啸着向前,却未必将每个人捎上。

在大家的印象中,逃离富士康似乎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但,对于没有「逃」的人们,却抱有一些不理解。

在这次「大返乡」中,就有网友嘲讽那些留守富士康的员工,。

「这人不太聪明的样子」

殊不知,问题的症结从不在于怎么选。

而是,没得选。

《18岁的流水线》中,被拍摄的青年们大多没有清晰的人生规划。

也很少有人在乎媒体报道的「揭秘」。

他们心里都有一本账。

计算着,每月扣除社保、公积金、伙食费、房租水电后,能攒下多数钱。

赚钱过日子,是生活的唯一解。

至少,工厂会严格按照工序发放工资,极少拖欠。

这已经是他们的最优选。

富士康在中国内地共有44家工厂。

郑州分厂,是其中最大的一家。

它为郑州提供了近35万个就业机会,极大缓解了当地的就业压力。

并且,承载了郑州市80%的出口额,25%的GDP。

除了固定的正式员工,富士康内还有相当多的临时工。

每年八九月,富士康会接到苹果公司的大单。

流水线生产进入旺季,劳动力不足。

这时,就有大批工人在第三方公司招聘下,加入富士康

吸引他们的,是丰厚的返费。

这是除了每个月三四千工资外,一笔一次性支付的奖金。

不少人,能拿到近一万元。

但,条件非常苛刻。

有的部门要求,必须打卡满55天,没有五险一金,还可能被扣钱。

这次郑州富士康的「大返乡」中,走的大多都是临时工。

他们多数都被返费吸引来工厂。

风波开始时,有的工期恰巧结束,于是拿着全款匆匆离去。

若是工期未满,就不得不为钱留守。

其中也有一些员工,宁愿不要返费,也要逃离。

可是,离开了,又能去哪呢?

许立志,也曾试过离开。

14年2月,他与富士康的合约期满。

随后去了江苏,想在那里开辟自己新的人生。

但,因为只有中学文凭,他始终无法找到满意的工作。

半年后,他又无奈地站在富士康的门前,签下三年合同。

对于他来说,青春不再是最大的资本,而是耗材。

纪录片《打工》里,23岁的阿权同样在挣扎。

因为吃不惯厂里的饭菜,他搬出宿舍租房子住。

每月工资五千,除去房租水电,就所剩无几了。

为了攒钱,阿权曾离开工厂,回到老家。

但,那里薪资水平太低,更加入不敷出。

自己又没有一技之长,连讨个媳妇都困难。

万般无奈下,他只能又拎着包回到了流水线上。

网上,鱼叔看到了一位留守郑州富士康的员工的回复。

道出了问题所在,也令人扎心。

「围困我的从来都不是围墙和铁皮,我年纪不小了。」

距离「富士康返乡」发酵,已经过去数天。

回顾整件事,仍有吊诡之处。

截至目前,富士康内并未有员工出现危重症的消息。

相较生命安危,他们更像被焦虑与恐慌裹挟。

过去,他们即使再苦,生活也有一个定数。

有付出,就有回报;够坚韧,就能捱过所有苦。

吃苦耐劳,就是为了有个盼头。

然而,当下的一切都充满了不确定。

何时可以复工,无处询问。

还能不能找到工作,更是无人知晓。

「我并不怕感染」

「我害怕的是感染后没人照顾、没人管我」

「我害怕的是不可控制」

摘自《三联生活周刊》采访文章《我是第一批徒步离开富士康的员工》

当这种不确定成为常态,就变作了荒诞。

八年前,贾樟柯就曾将这种荒诞拍进了《天注定》。

片中的一个故事,就是以富士康员工为原型。

小辉,曾是流水线工厂的一名员工。

由于串岗聊天,导致工友分神,手掌被操作机器划伤。

老板以违反规定为由,勒令他赔付工友的误工费。

工友休息一天,小辉就要给他一天的工资。

小辉气不过,连夜跑到了外地。

找到一家夜总会,当上了招待。

在那里,他喜欢上了一个女孩。

但两人终究无法在一起,因为他们都不能掌控自己的生活。

「欢场无真爱」

于是,他来到富士康,再次投身流水线。

车间经理,向他热切问候:

好好干,成为优秀员工,就能享受免费出游的机会。

似乎一切向好,可母亲催着要钱的电话,再度令小辉破防。

最后,他纵身从高楼跃下,结束了生命。

贾樟柯并没有刻画流水线的作业。

工厂老板的处罚,似乎也是按照规章制度。

小辉与女孩,更只是露水情缘。

逼死他的,其实从来不是富士康,也不是流水线。

真正的凶手不曾露面,也无法说清道明。

如是感受,又不仅限于富士康的员工们。

每个人都在面对着不确定的生活,不确定的未来。

逃离富士康的员工,只是当下的一个缩影。

还有更多没有登上热搜、无法被人看见的芸芸众生,正在为自己最低微的生活四处「逃窜」。

这样的「逃」,并不可笑,也不可耻。

而是恰恰体现出一种底层人民的坚韧与抗争。

在不确定的阴云下,我们多数人,也唯有让生活继续下去。

此路不通。

就偏要走出一条路来。

正如,爆破工人陈年喜一句诗:

再低微的骨头里也有江河

我选择爆力,劈山救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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